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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热烈又恬静,又温柔又高傲,又微妙又率直……内心的丰富与高雅是一辈子的修行。

寄向苍冥 ——给母亲(二)

分类:心灵短章
2017-07-19 09:28 阅读(?)评论(0)
   









 


 在生活的某些方面,她堪称是个精致的女人。家里的蚊帐,隔一段时间就要拆下来用她特制的肥皂液(将整块肥皂削成碎块浸到热水里)浸泡半个钟点,然后洗晒得白白的再挂上。在我记忆中,睡在那刚洗晒过的白白的蚊帐里,闻着清香的肥皂味,真是舒服极了。不只这样,铺床时,为了检测床铺得平不平,绝不光凭肉眼看,而是端来一碗水,放到床的中央,然后猫下身子看碗里的水是否处在同一水平,如果水歪斜了,则拆掉所有床板重新铺垫。我想,后来做一些该精细的事情,我要求自己做得尽可能完美,有时甚至达到苛刻的程度,一定是受了妈妈的影响。

 妈妈一条手臂残废,但她绝不比村里哪一个四肢健全的女人差,不仅自家的菜园收拾得干净利落,每天上工挣的工分也跟别人一样多。在我记忆中,妈妈的菜园一年四季都是热热闹闹、精彩不断的:春有嫩韭,香葱,上海青,春不老;夏有青豆,黄瓜,辣椒,茄子,西红柿;秋则红薯,芋头,南瓜,葫芦,佛手瓜唱了主角;冬天便白菜、萝卜,芫荽,茼蒿、莴苣齐登场。现在想来,幼时在乡下能吃上妈妈种的真正绿色环保蔬菜,实在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妈妈对孩子的管教既严厉也宽容。一次,是冬天,妈妈分配了一件家务给我做:到小河边把她准备用来腌渍酸菜的一大箩筐青菜(有的地方称芥菜)洗干净。天那么冷,水又那么冻,我带着不情愿的心绪去了。青菜的叶片又肥又厚,每一棵都沉甸甸的,我用力地拿起一棵放到水里,一片片搓,搓掉泥沙和灰尘,一棵未洗完,我的手指就被冰冷的河水冻红冻僵了,然而,水再冷再冻我都能忍受,最要命的是,那菜梗与菜梗之间还夹着我素来害怕的又胖又黑的大毛虫。怎么办?洗,还是不洗?洗,则面临着晕厥的危险,不洗,就要等着吃妈妈专为我烹制的笋子拌肉(竹鞭子抽)。思想斗争的结果是:当然得洗。可我不像先前那样一张叶子一张叶子认真地洗了,而是整株整株放到河里过一遍水,我太怕碰着那迅速乱爬的模样怪异的毛毛虫了!这样洗菜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不仅吃了妈妈一顿笋子拌肉,脑壳还先挨了几下重栗。妈妈边打边骂我:

 “看你还撒谎不撒?看你还偷不偷懒!”

 “毛毛虫……”我想解释。

 “毛毛虫有什么好怕的,水一冲就走了!”

 妈妈认为我想狡辩,更用力地一鞭子。

 妈妈骂我撒谎,我的确是撒了谎了。她见我不多一会儿工夫就从河边回来,便问:

 “菜洗完洗干净了吗?

“洗完,洗干净了。”我虽有点心虚却强作镇定地答。

 可那时10把岁的我,完全没料到,妈妈往竹篱笆上晾菜的时候我的回答是会露馅的呀!那次的挨打,导致我曾有一段时间心里暗暗地恨妈妈。不过,“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后来,妈妈曾对我说:

 “我打你们,打的同时,心也很痛,有时想起来还难过得流泪。但不严格管教行吗?”是啊,长大后,我们理解了妈妈,并从心底感激她对我们的严格管教。

妈妈的宽容,一度使我不解。记得,刚开始学做家务时,我主要负责饭后洗碗,因年纪小,有时难免打烂一只碗或一只条羹的。每打烂一样东西,我就慌慌张张地藏起碎片,并马上打扫现场,害怕妈妈看见,害怕她五个手指一弯曲突然敲下来的栗子。然而,每次东西打烂过后都风平浪静,甚至有次我又响亮的打烂一只碗时,妈妈刚好经过厨房,但只抬首朝灶台看一眼就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了。长大后一次跟妈妈聊天,问到这个问题,妈妈说,打烂碗,你已经很难过了,我又骂你,你不是更难过了吗?再说,你又不是故意的。哦,原来妈妈不仅宽容孩儿的某些过错,还很善解人意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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