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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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苍白的残月挂在天边,一座奄奄一息的石桥偃卧在臭沼绿池之畔,桥上丛生的野草瑟瑟抖索于寒风中……夜色苍茫,雾气氤氲……不知怎么,看了吴迪安先生的《卞溪桥记》后,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便浮现出这样一幅图画来。许是偏爱古迹,许是生出了一丝对卞溪桥的牵挂,总之,我在国庆期间的一个中午,顶着杲杲秋阳寻访卞溪桥去了。 卞溪桥在哪呢?我对这个城市这个方位还不太熟悉,幸好记得吴先生文中两句 “该桥确切地址,在长润酒店左侧,新农业银行闪闪发光之玻璃幕墙前……”于是先找上述两座建筑,再按图索骥。也是有缘,一抬首,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那座与我所读文章题图摄影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桥。 木棉、野树、蓬草、芭蕉、水葫芦……一切诚如吴君文中所述,只是桥更见残败,断为三截,已成名副其实的“断桥”。那两丈余宽断裂的大口,更似作仰天长啸状,无奈之至。 看着周遭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着堆积如山宛若巨蟒直向残桥逼来的垃圾和一片宽阔平坦的堆满了巨大的下水管道新崭崭的工地,我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卞溪桥,你快点寿终正寝吧!你已显得如此多余,何况桥下早已无溪,你还算是桥吗?即便是桥,溪水既无,要桥何用!你不觉得你荒凉颓败、了无生趣、丑陋不堪的样子太落伍、太不合时宜吗?你难道一点也没有闻到那充斥天地间的文明气息吗?趁着你未被垃圾填满,趁着你还未断成四截,趁着你还有点桥的影子……这近乎诅咒了,但当时我确实如此作想。 桥头的木棉树下有个剃头摊子,生意清淡的剃头师傅正躺在帆布椅上恹恹欲睡,我走上前去打扰:“师傅,你知道你身后这座据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桥叫什么桥吗?”“里村桥!”那师傅抓着后脑勺还来不及回答,他身旁两个玩耍的七八岁男孩已抢先一步。“不,不,墙上原本有两个字的,我不识字,又是外地人,所以就没注意它叫什么……”“就是叫里村桥!”小男孩固执己见。我本想告诉他们那三个字叫做什么,但觉已没必要,便把话咽了回去。 我匆匆离去了。坐在回程车上,我想起了另一座桥——广西三江县的程阳桥。同为古迹,程阳桥的命运远胜卞溪桥,在坍圮欲毁之际,幸遇率学生到侗乡苗寨做古建筑考察的资深教授。于是撰文,于是上书,终于引起中央有关领导部门的重视,遂饬令复修(就在教授上书吁请文物部门迅予维修未及十日之际,此桥在一场特大山洪中墩塌梁陷),石桥得以重新焕发青春,绵延百余载的桥梁艺术也得以弘扬承继。 当然,卞溪桥在规模、形式、建筑艺术等方面决不能与程阳桥(属国家二级文物保护单位)相提并论,但它自有它存在的理由和价值。然而我却明显感到了它的危机,尤其感到她终将成为卞溪不再卞溪、里村也不再里村的一个永远的残梦了。 这个曾经那么美丽的梦还能圆吗? NUAW后记:这篇小文是几年前的旧作,曾发表于当地刊物。今年年后去拜访朋友,我特意绕道想再去寻访卞溪桥,然而,我迷路了。一切都如我文中所料。我为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而高兴,却也为珍贵文物的被毁而惋惜,甚至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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